孟呦呦双手攥住绳子仰起脑袋向头顶上方望去青苔侵蚀沟攀援而上这条雨季冲刷形成的Y字型裂缝在月光下泛着湿滑的幽光。
身旁的男人伸出一只手在岩壁上扣了块青苔下来放在手心揉搓。
孟呦呦侧眸看瞥过去一眼不懂他这样做有何用意察觉到他即将抬头看过来之际孟呦呦迅速扭过脸去视线仓促地定格在手中的绳结上。
突然……就感觉后脖颈处一凉有潮湿滑腻的触感在颈后皮肤上摩挲孟呦呦本能地耸肩缩起脖子转头觑他用眼神传递不解还带着点怨怼。
男人抻着单手探进她后颈衣领内侧甚是自然的姿态面上是一本正经的表情毫不避讳地直视她的眼睛眸底没什么波澜。
他们的脸上都涂抹了颜色黢黑的木炭粉混石膏的胶状物各自一双微芒眼珠陷在眼窝里两两相视。
稍作思索孟呦呦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是在帮她补全脖子背面没有伪装到位的地方孟呦呦不太自在地眨了下眼顺势错开了与他交汇在一起的目光。
做完这些男人神色自若地收回手对比他一脸公事公办的坦然孟呦呦就显得没有那么自如待他指尖从她皮肤上抽离开后孟呦呦下意识小幅度活动了下脖子。
紧绷的神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搅乱了一瞬有那么一秒钟思绪不由自主地游离在外孟呦呦忍不住地去想要是今晚换作是别的女同事一同出行他也会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地触碰她颈后的皮肤吗? 但也就只是一秒钟的时间而已想法才刚冒出还没来得及揣摩答案这个乱七八糟的念头就被孟呦呦即刻驱逐出了脑海。
现在这种要紧的关头压根不是花心思想这些的时候。
一转眸就看见霍青山给她打手势——【你先上我在后面电台包给我。
】 男人的手举在孟呦呦肩侧作势就要接过她肩上的通讯背包。
…… 铅灰色的云团像浸透的棉被沉沉地压在山脊线上。
厚重的云层将月光绞碎成稀薄的银粉偶尔从云隙间漏下一两缕还没怎么触到岩壁就被夜雾吞没了。
崖壁上两人的轮廓在黑暗中溶解仿佛被夜色吞噬的剪影。
才爬楼小半段孟呦呦就感受到两鬓的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汇在下巴间淌成一道黑稠的水线。
分明刚才看秃鸠爬的时候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似的怎么此刻轮到她身上却成了举步维艰的挣扎。
岩面上长满了青苔每一次落脚都像踩在抹了油的玻璃上作战靴的防滑齿徒劳地刮擦着岩面两只脚不停地交叉打滑全然找不到坚实的施力点。
脚使不上劲她就只能依靠手部力量保持住身体不往下掉左手胶布下的伤口随着每一次发力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另一只没受伤的右手当下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右脚刚抵上一处凸起风化岩便簌簌剥落碎屑顺着裤管滚进作战靴里身体倏地直直往下坠了半米多两只掌心摩擦着粗绳也只起到微乎其微的制动效果。
心脏猛地蹦出了嗓子眼。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重演刘班长的结局时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突然钳住了她悬空晃荡着的右脚踝。
霍青山的手指像铁箍般稳稳扣住她的关节下坠的身体被他撑住。
男人的上半身贴向岩壁右肩胛骨死死抵住突出的岩棱将她的右脚放了上去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在垂直的绝壁上为她搭出一处落脚点。
“踩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简短的两个字飘进孟呦呦的耳朵里在这一刻却比任何绳索都让人安心仿佛所有的恐惧都化作了信任。
也是这一刻孟呦呦突然就读懂了他一开始那句“我在后面”的含义。
孟呦呦低头透过身体与崖壁之间的间隙向下望去靴底试探性地踩在他蓄力的肩膀上。
很踏实。
一如既往的那样踏实。
就这样她踩着他的身体继续向上爬更准确来讲是他托举着她向上爬之后的大半段路程孟呦呦几乎没怎么使力。
经历过一番波折后他们总算抵达了秃鸠所在的位置。
三人悬在隆突的岩块下方像是被罩在了一个天然的石檐之下孟呦呦安定好后一刻未歇迅速从背包里取出电台。
电台上所有指示灯都用黑胶布贴住仅依靠触觉确认。
孟呦呦摸索着将右手拇指按在台面的黄铜指纹盘上旋即朝右手边的男人递过去一眼。
霍青山会意腾出一只手从内袋掏出军官证精准插进卡槽。
“咔嗒”——保险栓解除的机械声比呼吸还轻。
电台成功开机孟呦呦的食指在调谐旋钮上摩挲像盲人辨读盲文般寻找第三道凹槽在可见度如此之低的环境下操作电台对孟呦呦而言难度不小。
盲操电台的技能不是没有培训过孟呦呦在训练期间都表现得很好几乎形成了肌肉记忆。
但用在实战的时候她过于忌惮误触操作有可能导致的后续不可估量的影响心理压力太重手上的每一步骤都操作得慎之又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