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灵灵趴在烛洺赫的胸口声音破碎胸腔像被铁钳生生拧紧疼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抓着他的衣襟额头抵在他的胸前指节用力到发白却依旧死死的不肯放开。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砸在烛洺赫苍白的脸上单灵灵觉得自己的眼睛很疼泪水烫得就像是鲜血一样。

接着她的脑子突然开始失控般的回放那些曾经的画面。

一开始他只是她的小九徒弟是那条乖乖的、温顺的小蛇。

他喜欢缠在她的手腕上尾巴轻轻绕着她的指尖喜欢趴在她的书案上看她写字时那副认真专注的模样也喜欢半夜悄悄钻进她的怀里贴着她的胸口一动不动地睡得安稳。

那条小蛇是她心尖上的宝。

喜欢得太真、太深以至于后来他表明身份、以烛龙之形站在她面前时单灵灵竟连和他对视都不敢。

画面在她脑海里闪得越来越快。

腾蛇族的日子他将所有的爱意都深藏在心里的模样每一声黏乎乎的“师父”每天推开她房门时扑进来的晨光以及那一块块被他精心做出来带着邀功的得意放进她掌心的扶桑酥…… 一幕接着一幕几乎要将她活生生压垮。

然后她看见了章尾山的那一夜。

那一夜两人终于卸下所有隔阂说出了那些压在心口许多年的话。

他把她紧紧拥进怀里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去吻她。

那是单灵灵一生中最明亮、最幸福的时光。

她记得他的体温。

记得他的呼吸贴在自己颈侧时的颤抖。

记得他的唇在她肩窝上落下时那种克制又笃定的温柔。

烛洺赫总是在大事上逞强又硬撑到底在小事上却偏偏只会向她撒娇以求安慰。

她骂他厚脸皮可每一次都败给他。

没办法因为她爱他。

爱到可以在不周山前毫不犹豫地以身殉道。

爱到能把自己的命拱手交给他。

爱到如今看着他倒在眼前时觉得整片天地都随着他一起坍塌了。

还有那么多……那些碎裂得斑驳不全的记忆却清晰到让她胸口发疼。

她和烛洺赫一起走过的岁月从战国一路延至如今人间界改朝换代朝夕折转浩劫不断可他从未缺席。

她短暂的一生又一生里他总是那道唯一恒定的光。

用无尽的执念与爱把天地规则一遍遍掰断把她从命运深处夺回来再一次一次温柔地爱她再一次一次等待她。

只求下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她看见过烛洺赫太多次的悲伤。

那些画面如利刃般劈进她脑海每一次他都抱着她失温的身子双手抖得像要散架眼眶干涸得再流不出半滴眼泪。

民国、萧家、明朝、宋…… 一幕幕闪过突然…… 单灵灵的哭声断住了。

她的记忆在宋朝某一瞬停住了。

“阿煦……” 单灵灵喃喃出声像刚刚从梦中惊醒。

“阿煦……我能救他……” 王子煦猛地抬头他的眼睛红得骇人不敢看烛洺赫冰冷的身子只能嘶哑开口。

“救他……？” “对！”单灵灵连连点头泪水随着动作掉落“我想起来了……宋朝……就是宋朝！” “小九去救玄狐那一次……我我死之前……” “我在监牢里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

” 王子煦皱眉但单灵灵的思绪已经像野火一样蔓延根本停不下来。

“他说有大神在护着我让我的魂魄不受天命约束……他说我快醒了……让我记住一个法子……” 她讲得急又怕忘了声音又颤又抖可眼里燃起的光却足以点亮漫天黑暗。

“我忘了……我以为他在说疯话所以忘得一干二净……但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了！” “阿煦我能救他！我真的能救他！” 单灵灵满眼都是坚定与狂乱交织的执念。

可王子煦看着她却只觉得揪心她这样说出的话像是失了魂魄的人在自我催眠。

“师姐你……” “夫人要怎么做？” 王子煦话还没说完玄豹突然开口。

他红了眼目光却极其镇定终于从单灵灵的话中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需要属下帮忙吗？” “要！”单灵灵急忙点头“玄豹你来帮我……帮我稳住烛洺赫的魂魄。

” 玄豹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没问能不能做到更没问这样做的后果他只是对着单灵灵沉沉抱拳然后站起身跪到了烛洺赫身侧。

“为了尊上。

” 玄虎默默收起大刀来到玄豹旁边两人对视一眼无声达成一致同时伸手悬在烛洺赫的胸口上方。

玄狐轻轻拍了拍王子煦压在她肩上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王子煦皱眉低声唤她：“玄狐……” 小狐狸回头看了他一眼泪水沾在睫毛上却强撑着平稳。

“我是三玄之一。

” 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意声音轻但坚决。

“我们因尊上而生今日尊上有难我们必须相护。

” “若是尊上最后……真的走了那作为三玄我们愿随尊上而去。

” 说完玄狐跪至两兄长之间。

淡紫、藏青、深褐三道魂光同时亮起缓缓在半空交汇旋转、融合化成了一层稳固的护魂之罩将烛洺赫整个人笼在其中。

王子煦终于叹息一声。

纵使他知道这一切看上去近乎疯狂可他其实和他们一样他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师姐。

” 王子煦终是走了过去站在三玄身后掐诀凝魂加入其中。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 他闭上眼声音哽得不像样子。

“我们相信你。

” “好……” 单灵灵用力地忍住了眼泪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管你们看见什么都不要阻止我。

” “不要惊讶不要害怕不要打断我做的任何动作。

” “你们……能不能做到？” 王子煦和三玄沉默了片刻只是点头用无声的动作代替了语言。

“嗯。

” 单灵灵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我把我的心脏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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